一百多年前,法國作家雨果在著名的《向文物的破壞者宣戰》中,曾呼喚人們對歷史建筑要有保護意識。他說,為保護歷史建筑立法,就是為藝術立法,為懷念立法。曾幾何時,城市和家園的面孔不斷變換,人們的記憶不斷冷卻。
一群廣州民間文物保護人士,自發尋訪廣州文物古跡的熱潮,足跡遍至廣州的窄街狹巷,發現藏身于偏僻街巷中的歷史建筑。關注這些被人忽視的歷史建筑的命運,不僅是在找尋這座城市被人們遺忘的溫情,更是在找尋“我們從何而來”的答案。
在廣州黃埔長洲街乘坐渡輪過珠江,有兩條岔路,一條通向黃埔軍校舊址,一條通向深井。周末,游客們紛紛涌向黃埔軍校,只是望著寫有“深井”的街道招牌時稍稍一瞥,便轉身離去。
然而,記者跟隨豆瓣“發現廣州”小組主要成員劉偉倫去實地探訪后才發現,在這樣一個鮮人涉足的小村子里,在縱橫阡陌的窄街小巷中,卻隱匿著大量清末民初的百年大屋,更為特別的是,這些大宅無一不是石腳青磚、灰瓦飛檐、龍脊橫空,完全保留了中式園林風格,頗有與西關大屋媲美的恢弘氣勢。在廣州大學嶺南建筑研究所所長湯國華看來,如此大面積保存完整的古建筑群不僅少見,而且真實地再現了當時廣州城郊居民的生活。這樣的古建筑群,雖早已列入文物保護區規劃,卻大多因為長期無人居住而年久失修,政府的修復保護又遭遇資金困難,只能一再擱淺。如何破解這個雙重的難題,記者實地探訪深井古村,留住它的倩影,也關注它的命運。
民國時期商貿堪比“小西關”
碌灰筒瓦、花榭樓臺……深井古宅處處透出“大戶人家”的風范。從大宅的裝修可以看出深井村曾是何等繁華。乾隆時期開始,黃埔港遷至長洲島北岸,深井村的安來直街墟市更是成為島上商貿人員的集散地之一。
在狹窄的小巷中前行,記者發現,社區的民居大部分占地面積不大,每家每戶緊挨而建,相鄰的院墻僅夠一人通過,有些甚至只留一條縫隙。但是當走進院門,卻立刻有“豁然開朗”之感。硬山頂,人字封火山墻,青磚紅砂巖石腳,都頗為精致,“大戶人家”的風范立刻展現出來。據村民介紹,當時在此地聚居的商人大部分都很“潮”,因此大屋多是中西結合之作,除了嶺南傳統風格的滿洲窗、花窗灰雕,還隨處可見鐵藝的吊燈、取暖炭爐等西方小玩意。
據介紹,自乾隆時期開始,黃埔港遷至長洲島的北岸,長洲島成為了外輪唯一的停泊口岸,其中深井古村的安來直街墟市更是成為長洲島上通商貿易和來往人員的集散地之一。此后,深井村便成了黃埔的“小西關”。
已經年逾古稀的凌錫弧老人說,自己現在所居住的愚園,原本叫作“桂園”。在深井眾多建筑風格多樣的古民居中,愚園雖不是規模最大、最精美,卻因為其歷史價值而顯得珍貴,他的主人叫凌鴻年,是民國時期的廣東省警察廳廳長。凌錫弧是凌鴻年的孫子,他們一家人至今依然生活在這座祖宅中。在客廳中,有一塊長城磚,磚上原有“摧鋒監造”銘文,凌鴻年在磚上加刻“秦劫余灰,己未(1919)夏五月游察哈爾登長城獲歸愚廣志”字樣。凌錫弧介紹,祖父曾在四川參加北伐討袁行動期間,被南方政府授予陸軍中將軍銜,后又作為南方政府代表之一,參加南北談判。
如果追溯深井的歷史,會發現這個村出了不少“功名”人物,僅在清朝,已知的文武進士就有5名,村內有以“進士”冠名的巷就有三條。
古宅無人居住已廢棄
在走訪中,記者發現,多處古宅已久無人居住,處于荒廢的狀態。大部分有嶺南古味的建筑不是大門深鎖就是無人應答。即使是長期有人居住的古宅也難以恢復原有的風光。
在去年舉行的“嶺南文化十大名片”評選中,深井古村也被網友推薦進入候選名單。提起深井古村落,湯國華依然對精美的建筑印象深刻。
然而,在走訪中,記者卻發現,多處古宅已久無人居住,處于荒廢的狀態。凌錫弧介紹,岐西街相鄰的幾處古宅,由于屋主常年僑居海外,很久沒有人居住了。記者沿著200米的街道走了一圈,發現有嶺南古味的建筑無一不是大門深鎖,無人應答。記者輾轉找到了一處古宅的看門人,剛打開門,空氣中已經飄散著一股木料腐敗的氣味,原本精致的木雕也已經剝落。
在《廣州市文物普查匯編》黃埔區卷中也說到深井古村落破敗的窘境:“1號民居和3號民居損壞嚴重,屋頂漏水,桁角多數霉爛。1號民居左路天臺和右路樓梯已倒塌,門窗、花格、欄桿多處損壞。3號民居主體建筑門廊崩塌,后墻樹根已深入室內。”
最新評論: |
中國風景園林網版權所有 COPY RIGHT RESERVED 2007 - 2012 WWW.www.wewon1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