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全球最具創新力的國家之一，瑞士在諸多領域占據領先創新優勢，建筑也是其中之一。得益于豐厚的建筑文化遺產，瑞士贏得了“天然博物館”的美譽。瑞士的現當代建筑在世界范圍內都享有盛譽，特別是以勒·柯布西耶、彼得·卒母托、赫佐格、德·默隆和馬里奧·博塔等為代表的建筑大師，他們將高端科技、非凡創意、可持續發展，以及與大自然和諧統一的理念賦予設計，建造了許多杰出的建筑作品。日前，第二屆中瑞建筑對話（以下簡稱“對話”）在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舉行。活動現場播放了由瑞士記者洛蕾塔·達爾波佐、米歇爾·沃隆特導演并制作的紀錄片《馬里奧·博塔——超越空間》，之后，馬里奧·博塔、洛蕾塔·達爾波佐、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副館長蘇丹、清華大學建筑學院副院長張利、中國建筑設計師王暉共同出席了專題討論，就建筑中的文化和精神、藝術與建筑的邊界等話題進行了深入探討。

　　現年75歲的馬里奧·博塔是全球為數不多的為世界三大宗教建造祭拜場所的建筑師之一，他一生設計了若干大教堂、小教堂和猶太教堂。紀錄片《馬里奧·博塔——超越空間》著眼于博塔在瑞士、中國、韓國、以色列等地設計的宗教建筑與神圣空間，探討了他不斷增長的好奇心和對社會矛盾的反思。“為何一個全球化的社會迫切需要建造宗教類場所？設計宗教建筑要注意什么？”洛蕾塔·達爾波佐試圖通過影片來講述博塔的設計理念。“通過對話來討論建筑，不光是技術方面，還要發現人和建筑的關系。我們在拍紀錄片時到了很多國家，看到了建筑師和一些藝術家以及客戶之間的溝通交流方式，所以我們希望能夠向大家提供一個不同的方面，尤其是博塔對宗教建筑以及其他一些建筑建設中的小的片段。”

　　馬里奧·博塔1943年出生于瑞士提契諾州的門德里西奧。在威尼斯大學建筑學院學習期間，遇到了建筑大師勒·柯布西耶和路易斯·康，并有幸與他們共事。深受這兩位建筑巨匠的影響，他的建筑特征逐漸凸顯出明確的個人風格：簡潔有力的幾何線條。博塔的職業生涯始于1970年的盧加諾，因在提契諾州設計的獨戶住宅而聞名。他的設計作品涵蓋多種建筑類型，如法國埃弗里大教堂、以色列特拉維夫辛巴利斯塔猶太教堂及猶太遺產中心、韓國首爾塔和三星藝術館、印度新德里和海得拉巴的塔塔咨詢服務辦公樓、意大利米蘭斯卡拉劇院改造修復工程、意大利都靈圣沃爾托教堂、瑞士阿羅薩溫泉療養勝地“山中綠洲”、中國上海衡山路12號精品酒店等。自他的職業生涯開啟以來，博塔的作品一直廣受國際認可，屢獲殊榮。

　　除宗教建筑外，博塔也曾主持多座一流圖書館和博物館的建筑設計，如美國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瑞士巴塞爾的丁格利博物館、德國多特蒙德市政圖書館、清華大學人文圖書館和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等。他對博物館空間組織、場所與環境的解讀都具有獨特性，并將地域特征與時代精神完美地表現在他所設計的建筑上。在被問及如何將自己的設計理念與當地文化傳統、環境相協調時，博塔說：“最主要的宗旨是，我的設計是為這座城市服務的，必須要有這個城市自己的個性，而不是因為這個是博塔的作品，就設計成我要的東西。”

　　此次對話正是在由博塔主持設計的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舉行，該建筑位于清華大學主樓東側，建筑的外立面采用了光滑和粗糙相間的水平條形粉色花崗石飾面，由數十根17米高的廊柱作為支撐。首層入口的巨大門廊使參觀者步入展廳即可對建筑內部一目了然。展廳屋頂被設計成一個巨大的自然光過濾器，陽光可以透過天臺的玻璃直射到展廳內部，使自然光與人工照明有機結合，為展覽作品提供最佳的光照效果。同時，展廳中央臺階的金色圍墻以半弧形展開，宛如一艘揚帆起航的大船。而建筑四周是綠化籠罩的雕塑庭院，室外圓形水池與建筑交相掩映，體現出建筑與自然環境的和諧與共。“這個博物館不是獨立的，是和整個大學校區連在一起的。不光可以陳列作品、舉辦展覽，也是學生們一起聚會學習的場所。”博塔說。

　　當被問及在中國做建筑有何獨特之處時，博塔表示，在中國工作必須要學會根據當地施工技術水平來調整設計方案，比如在大部分情況下使用混凝土來做建筑往往更容易。而中國的施工方對柱子、圓球都很懂行，但是對于用鋼筋混凝土來塑造不規則形狀體則比較缺乏經驗。“盡管中國并沒有像西方世界那樣經歷先鋒實驗浪潮，但是整個建筑行業基本跟全世界都差不多，迅速跟著潮流而演化著。我把歐洲的建筑風格帶到中國，同時也非常注重和當地人的合作。”博塔說，建筑能把一個自然的空間變成一個文化的空間，其中也帶有人的價值觀或神圣性。建筑不光表現功能，也要表現價值，后者在最近幾十年里被逐漸稀釋，今天的大部分建筑更多表現為消費商業服務。他認為，展示生活的品質和美應該是建筑師的一個工作要點，而與當今一些消費文化做抗爭，是建筑師非常重要的一項工作。

　　張利認為，當今的建筑有兩種形式，一種是一味地追求時尚和視覺效果，另一種是“對死亡的抗爭”。“任何藝術都是對死亡的一種抗爭。建筑試圖把人在有限的生命能夠抵達的意義延展到無限，它長于我們的生命，這是建筑文化或者建筑本身最感人的地方。”張利說，博塔的設計就是后者，這也是現代建筑學原理最想傳遞的信息，相信隨著博塔以及更多建筑師的努力，我們在修正建筑和人的關系、延伸建筑能夠承載的生命意義等方面，都會有更好的思路。